Moyuchenchen

沉槊 番外

《沉槊》番外之《朔望》

黑花古风短篇

【游侠瞎×储君花】

文/墨禹宸

1、

今儿是十五。

黑瞎子的手底下有这么一条，凡是给他做事的，每个月朔望两天不分品阶不管规矩不论分职，大家伙儿想怎么疯就怎么疯，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只是不许出人命。

虽说堂里的规矩没有了，但还是要遵着官府的法规，打扰到百姓活计是绝对不成的，这两天黑瞎子也不做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只顾着陪大家伙一块摆宴喝酒。

只是总有几个不怕死的趁着黑瞎子倒酒的时候从背后套个麻编的袋子，合起伙拎着黑瞎子就往河里扔，黑瞎子费劲巴拉的从袋子里爬出来，浑身湿透黑着脸看着那几个笑成痴呆傻的小犊子，除了长叹一口气好像没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

“套麻袋这招是对付你们眼睛好使的人的，我本来就看不见，你们真用不着还找个麻袋过来。”黑瞎子拧了一把鼻子。

“我跟你们说，老子我是让着你们，真动起手来我一个单挑你们一群！”黑瞎子被刚才那几个小犊子拉回堂里，边喝酒边气呼呼地道：“能不能有点正事儿？？？？？”

“诶，老大，这是您说的，朔望两天可劲儿玩！！！”

“玩玩玩！！”黑瞎子照着刚才说话的小子头上糊了一巴掌：“老子让你们玩，没让你们玩老子！”

于是乎第二天堂里出了个规矩，不许蒙住黑瞎子的脑袋把他扔进河里。

于是在下月初一那天，黑瞎子被扔进了水缸。

“不亏是我养出来的小犊子。”黑瞎子从缸里翻出来，语气中无奈还带着点儿自豪。

堂里的规矩，朔望两天，说好两天就是两天，不多一个时辰，也不少一刻钟，只要子时的打更声一响，前一刻不管是举酒大喊娶媳妇的还是抱着猪蹄使劲啃的还是和黑瞎子玩行酒令的，都马上收了嗓子停了嘴巴放下酒碗，立刻回到各自的分职上去。

黑瞎子便大摇大摆地选个自在舒服的地儿，好好补觉去了。

转眼又是十五。

“诶，老大，你上哪去啊。”

“去听听小歌儿小曲儿，快活快活。”黑瞎子咧嘴道：“酒肉我都买回来了啊，不够再去买，你们疯吧，我得离你们远点。”

堂里的人除了每月固定的薪水，黑瞎子是管吃管住的，有什么缺了少了知会一声，银子就在桌下的柜子里，拿着就是。虽说这群人都是江湖游子浪荡不羁，但终是义字当头，绝不做偷鸡摸狗之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黑瞎子当然信得过自己手下的人。

除了有时候有点欠揍，他们办事还是靠谱的。

黑瞎子拎着醇酒进了烟花巷子，老嬷嬷笑着拉黑瞎子进来做，黑瞎子到也不推脱，进来找了个舒服地界就倚下了。馆子里的少女见黑瞎子过来，一个个靠过去陪着他喝酒，他倒是来者不拒，美人在侧美酒在旁，岂不美哉。

馆子里不缺琴技好的女子，黑瞎子有时候给老嬷嬷点银子，叫个会弹筝的跟他到房里弹去。

说好了弹筝，那就是弹筝。

黑瞎子倚在床上听着筝声小憩一会，歇够了打了赏钱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烟花巷子的人都知道黑瞎子这个“怪人”，叫了人进去弹琴，却从不让人伺候一回。有的女子弹着弹着就往黑瞎子身上贴，一声一声“爷”地叫着，黑瞎子只是挑着她们的下巴，贴着耳朵极尽温柔道：“乖，给爷好好弹筝去。”

这些女子那能受得了黑瞎子这般，听了黑瞎子的话中了魔一般坐回去怔怔地弹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黑瞎子，眼里尽是倾慕。

歇够了就回去，这会黑瞎子刚从馆子里出来，就看见他手下两个人在门前逛着。

“哟，老大，总算您舍得出来了。”

“一脸贼样，有屁快放。”

“老大，哥儿几个来跟您说一声，刚才我们几个在河边耍，不小心把您的窝给打坏了。”

“窝？？？”

“啊，就是您绑在两根树上的那张吊床。”

黑瞎子想起来了，他不想睡在床上的时候就到树林里歇着，想看太阳的时候也去树林里歇着，他是绑了张吊床在河边的树林来着。

“给我补上。”黑瞎子捏着那人的耳朵：“补不好我把你绑着当吊床。”

2、

黑瞎子一路拎着手下的耳朵把他拽到湖边，只见那张吊床中间破了个窟窿，窟窿里是一大截树枝，还有几个摔碎的蛋。

“呦，这是掏鸟蛋去了。”黑瞎子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几个破碎的蛋壳。

“脚一滑就把树枝给踩折了，树枝就把这床给捅漏了。”

黑瞎子叼着草根：“我想把你也捅漏。”

话音未落黑瞎子就甩腿出拳，跟这几个人练了起来，不管是真功夫还是嘴皮子他俩可都不是黑瞎子的对手，最后黑瞎子拎着他俩的头发，罚这两个小犊子跪在鸟蛋和吊床前面叩两个头赔罪。

“唉唉唉老大您轻着点啊！”

“唉老大你看那……！”

黑瞎子早就看这两个小子不顺眼了，上回套麻袋那件事也是他俩带的头，回回猪肘子啃的最多不说酒也不少喝，死也没少作。不狠狠揍一顿实在不出气。

黑瞎子一巴掌下去打断他的话，感觉对面似乎有来人。

听对方的气息，这内力的功夫，好像不是自己手下的人，便直面着对方，抬眼一瞧，只听耳边一阵温润中带着惊愕的声音：“齐…齐先生…”

这……

小…小王爷？

黑瞎子一把推开身边两个跪在鸟蛋旁边的小犊子，敛了周身的杀气，转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王爷…也在？”

解雨臣身后跟着几个侍从，闲来取些山泉泡茶罢了。谁料就目睹了黑瞎子收拾他手下的场面，方才这个浪荡游侠模样的人，和那日来他府上问候海棠彬彬有礼的齐先生仿佛两个人。

黑瞎子是毫不介意在这两种人格之间变换的，只是那两个还跪着的小犊子看见自己的老大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一个没憋住笑了出声。

“齐先生这是……”

黑瞎子道：“手下人不听话，教训教训。”

“如此…齐先生继续…”

解雨臣略感尴尬，挤了个笑出来回了礼，告辞了。

那两个小犊子还在鸟蛋旁边跪着，见解雨臣走远，擅自爬起来，道：“诶，老大，别装了，人家王爷都走了。”

黑瞎子一转头周身的杀气就散了出来：“谁让你们起来了？给老子跪着。”

那两人只得又跪下来，道：“老大，怎么我们和王爷待遇差距就这么大啊。”

“等哪天，你当上王爷了，我也对着你行礼问安。”黑瞎子往前走了走，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张坏掉的吊床，道：“赶紧补好，今晚还要在这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