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谣10
10、
吴邪坐在酒楼里,看着外面的行人。
如今已是盛夏时节,太阳毒得很,人们都热得身子发懒,只有外面的蝉还聒噪得厉害,半刻也不休息。
他刚从码头回来,把王盟留在那善后,自己出来先填一填肚子,避一避太阳。
这家酒楼吴邪常来,买只烧鸡买斤酱牛肉什么的,东西味道不错是次要的,对于吴邪这样生的娇养的粗的公子来说只要能吃的东西,不管多难吃他都咽得下去,重要的是像这样排场不算大的小店少有大官们来“议事”。
那可真是“议事”,一群心思不正的人,食肉而不某事,只想着排除异己,见了这样的人,吴邪只觉得没胃口。
吴邪最近去将军府去的不那么勤了,再加上夏天事情多,水路也大多忙了起来,他每天在码头那边忙着,倒是也有许久没见着张起灵。
自从那日从将军府出来后,他每次见到张起灵都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越看张起灵越觉得熟悉,好像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一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被一个死结拦着,也不知道那个结是堵在心里还是堵在喉咙里。
明明也没有什么差错,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罢了罢了,不想了,吃饭吃饭。
吴邪随便点了几道小菜,一壶冰酒,双腿盘起来等着,时不时撇向窗外看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却忽见外面便衣的张起灵身后带着一人随侍,轻步也进了这家酒楼里。
店里的人一般都是不识得这些高官的,不认识也好,京中风云变化万千,指不定哪天昔日万人之上的权贵就变成了阶下囚,牵连到自己实在是不合算。
小二见了张起灵也只道:“呦,这位公子,来来来,您二楼雅座请。”
张起灵点了点头,沿着木梯子上楼了。
吴邪坐在窗边见张起灵进门之后就一直盯着楼梯口。
他,还是想见张起灵的,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的那种想。好像看见张起灵,就莫名心安似的。
见张起灵缓缓上来,吴邪犹豫一下,还是冲着他招了招手。
张起灵显然未曾想会在这里遇到吴邪,见吴邪冲自己招手,便过去坐到吴邪那里。
随侍的人脚下一停,将军平日里都是坐在最清净的地方的,从未见他与什么人坐在一起。
果然,将军待吴公子很是不一般啊!
“张将军……”吴邪正要说些什么,仔细打量一番张起灵后,欲言又止。
这副黑色便衣模样,吴邪竟觉得眼熟得,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
“没,没事。”吴邪心说真是奇怪,道:“将军这身衣服很好看。”
“便衣出府,不想太过张扬。”
“啊,那我唤你‘将军’怕是也不妥了。”吴邪想了一会,道:“那我在外面就唤你‘小哥’,可好?”
——“小哥哥!!!”
——“哥哥是来陪吴邪玩的吗?”
——“小哥哥!!你终于来啦!!”
——“等哥哥变成和将军一样厉害的英雄,和将军一样名震四方,吴邪一定来祝贺小哥哥!”
——“哥哥不要忘了吴邪…”
稚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张起灵心下一暖,道:“好。”
侍从站在一旁,看着吴邪笑着和张起灵说话的样子,心说怕是皇上都不曾和将军如此亲切的交谈吧。
好像一遇到吴公子,将军就变了个人似的。
小儿端着吴邪点的菜送上来:“公子慢用。”
“麻烦再盛碗米饭!”吴邪对着小二道,说着递给张起灵一双筷子。
“好嘞!”小儿应着,赶紧盛了一碗饭递过来。
“一起吃吧。”吴邪道。
“嗯。”
不过是最简单的家常菜,吴邪却总能说出一些名堂。
“白菜叶子要用手撕开才清甜,在锅里大火炒到周边微焦的样子,中间恰好熟了且不老,这种‘镶金边’的白菜最好吃。”
“用沸水下锅的米饭比冷水下锅的米饭更香一些,这家店里就是沸水下锅的。”
“……”
张起灵只“嗯”应着,细细地听吴邪说这些做菜的学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本事,不过是和府里的厨子混熟了,听来的罢了。
张起灵倒是觉得新奇,行军打仗他在行,但却不知连煮饭炒菜这样的事儿都有如此多的讲究。
“小哥,一会你去哪?”
“无事,回府。”
“哦……”
吴邪拿着冰酒,又饮了一杯,夏日里冰酒最开胃爽快。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一壶,正欲再向小二要一壶来,却被张起灵按住了举起酒壶的手。
“酒过伤身。”
吴邪木然,只呆呆看着附在自己手上的那只修长的手,好看得很。
为何这种肌肤相触的感觉如此熟悉?明明之前是不曾有过的。
张起灵见吴邪怔住,连忙撤去了手。
“失礼。”张起灵道。
“没有,没有。”吴邪依旧是愣着,只嘴里仍说着道:“小哥…的手真好看……”
吴邪说完才发现自己方才说的不知是“小哥”还是“小哥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好像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他以前好像说过这样的话。
说过吗,那是什么时候?为何自己记不起来呢。
——“小哥哥,你的手真好看。”
“以前也有人说过的。”张起灵看着吴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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