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uchenchen

沉槊16

16、

黑瞎子撑着下巴坐在床边凳子上，看着解雨臣一口一口咬着白玉糕。

“早上吃这些粘食不好。”黑瞎子道：“伤胃。”

伤胃吗。

从未有人告诉过他。

只是这东西蒸熟之后能存放许久，觉得方便罢了。

“以后早上吃些粥吧。”

“…好。”

“花儿每晚都睡得很差吗？”

解雨臣的觉是睡不实的，昨夜夜里只惊醒一次，又缓缓睡去，已经算是好的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惊醒后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至天明。

他知道宫内洒扫的宫人何时起来工作，甚至有的时候能听到御膳司的太监搬柴的声音。

他曾亲眼看着桌上的水仙是如何在夜里一点点绽开花苞，看着窗外不肯停歇的雨如何下一整夜。

黑瞎子见解雨臣没有回答，凑过去蹭了蹭解雨臣的脸：“以后在我怀里睡？”

“瞎子！”解雨臣不知是羞还是怒。

“叫我什么？”黑瞎子脸上的笑意更放肆了。

“莫要捉弄我……”

“哪里舍得捉弄花儿。”黑瞎子咧嘴道：“一会我要回堂里处理那批刺客的事儿，处理完我就回来陪你。”

“…好。”

黑瞎子揉了揉解雨臣的耳朵，笑着往回去了。

黑瞎子今天心情好得很。

抱得美人归的心情自然是好极了。

黑瞎子来到花塘这边，看着池里的荷花，啧啧嘴，一把拽了下来捧在手里，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谁让他心情好。

黑瞎子进屋里，翘着腿坐在席子上，没有下到密室里。

“老大，您来了。”

屋内迎面走来一人，冲着黑瞎子欠首。

“老四。”黑瞎子道：“你看这花开的好不好？”

“您手里的花儿，您想护着自然是开得好，任谁也动不了。”

黑瞎子笑得更欢：“人精。”

“昨天战果如何。”黑瞎子给自己倒了杯茶，闻了闻。

“是大皇子同党做的，但不是大皇子直接派人联络，而是废太子三皇子替大皇子办的。”

“多新鲜。”黑瞎子玩着茶杯：“什么时候他俩爬一根绳儿了。”

大皇子一心争夺皇位，废太子三皇子被废一事少不了大皇子的挑唆，两个死对头为了对付解雨臣如今倒当起朋友了。

看来我家花儿还真是不一般，黑瞎子想着，竟有点自豪的意味。

“因利而来，利尽而散，为了皇权，什么脸面拉不下来。”

这倒是真的，黑瞎子心说要是走到那群人前面告诉他，叩三百个响头我就能让你登基，那群人说不定真能巴巴地跪下来。

三百个响头？三千个也没用，那把椅子得给我家花儿留着。

“继续。”

“他们说只接到三皇子派人送来的银子和暗杀任务，那箭毒木的汁液也是三皇子送来的，只说这种毒厉害，让他们去对付王爷，他们只是个办事儿的，剩下的他们一概不知，更不知王爷是您的人。”

“最后几个字儿我爱听。”黑瞎子得意洋洋道：“再说一遍。”

“王爷是您的人。”

黑瞎子心情更好了，把茶杯随手放在案上，道：“让下面那几个联络上当初找他们干活的人，最好能见到三皇子，就说，无字堂有笔买卖想跟他们做。”

“是。”

黑瞎子说完起身便走。

“老大！”

“怎么？”黑瞎子的命令下过之后从未有什么还需要再重复的。

不过今日无事，他心情好。

“您可是要参与党争了吗。”老四自知刚才一喊坏了规矩，跪下来叩了一首。

“以前为了兄弟们过得安稳点儿，不想惹是生非。现在是为了我的美人儿，我必得护着他。”黑瞎子顿了顿，道：“回去跟兄弟们说一声，不愿意和朝廷纠缠不清的，我黑瞎子不勉强，大家兄弟一场，领了金子，好聚好散。”

“老大。”老四又叩了一首：“属下今日之言并非有退缩之意。不论老大今后何去何从，兄弟们都跟着您，绝无二心。”

“只是属下私心，请您定要护好自己，若真到哪日不得不剑走偏锋之时，您不要自己铤而走险，切勿为了我们舍出自己，让兄弟们和您一起。”

“起来吧。”黑瞎子没有说别的，出了屋子。